三十岁了。
董晓勇说瑞士选手在自行车比赛中迎头赶上,从18岁的少年到30岁的男人,他把自己最好的年华献给了自行车运动。
为了自行车,他流过汗、流过血,也流下过泪水。
14斤的车子,在他心中有着无法比拟的厚重。
圣洁的祝福,老车手向儿子致敬
1988年,藏族小子董晓勇在青海出生。
童年的董晓勇活泼好动,喜欢数码的东西,也喜欢航模。用他的话说,除了电视机没拆过,家里其他的都拆遍了。
从小受到父亲的影响,他对自行车有着特殊的爱。
董晓勇的父亲董明发曾是星空体育青海省自行车队的车手。小时候,董晓勇一家住在西宁南门外体育场附近,这里是青海省体育氛围最浓的地方之一。
“现在家里还有很多父亲和车手们的老照片,我每次看到都会热血沸腾。”
董晓勇的初中是在西宁市湟源县日月中学上的,那是当地一所乡一级中学。
那时每天上学,他都骑着父亲从车队淘汰下来的一辆梅花牌自行车。“很多农村的同学们都没见过那么好的自行车,我显得与众不同。”
但问题也随之而来,每天都会有同学试着骑他的车。放学取车时,董晓勇会发现变速器、车胎、刹车全都弄坏了。
2004年董晓勇初中毕业,进入青海省体校自行车队。董明发知道练车的苦,可是倔强的董晓勇“一去不复返”,一练就是十多年。
“我进队时,车队有8名自行车手,论成绩,几乎是一片空白。”董晓勇说。
进入车队后的生活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每天除了练,还是练。
“苦吗瑞士选手在自行车比赛中迎头赶上?”
“特别苦”,董晓勇说,刚进队时他们每天跑步10公里,一天的骑行距离在60到150公里之间,风雨无阻。
“累吗?”
“特别累,累得骑到哪都能倒头就睡。”他说,每天训练完,都是累得头昏耳鸣,屁股被车座磨得钻心疼。
“当时宿舍都是高低床,一般新队员都住上铺,每天高强度的训练后,我累得连床都爬不上去。”
2005年,董晓勇代表中国二队参加了环青海湖国际公路自行车赛,队里的7名队员有3个完成了比赛,他是完赛车手之一。
“他们太快了,但当年有亚洲车王黄金宝参赛,我仿佛看到了一盏启明灯。”董晓勇说。
2006年青海省运会,他获得了青年组自行车项目冠军。
十年后,在亚洲顶级公路自行车赛——环湖赛上,董晓勇在第一赛段站上了颁奖台,穿上了代表亚洲最佳的蓝衫。
每年的环湖赛西宁绕圈赛前,不管儿子是否参赛,董明发都会为儿子所在的青海天佑德洲际自行车队的队员们集体敬献哈达,老车手用这样的方式向后辈们致敬。
赛场上的大将,乔纳森“懂”我
2008年,董晓勇曾在位于瑞士的自行车培训中心训练,那是一段近乎完美的旅程。
“那里和国内的训练完全不同,每天都是以赛代练,自行车骑行的氛围太浓了,我也看到了很多平时只能在环法电视直播中才能看到的大师们。”董晓勇说。
性格开朗的董晓勇结识了很多朋友,来自委内瑞拉的车手乔纳森·蒙塞夫就是其中一位。
乔纳森平时说西班牙语,董晓勇会说的英语也不多,但是互相比划一下,或者一个眼神,他们就会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2017年5月,乔纳森正式签约青海天佑德洲际车队,两位车手在久别后重逢。
“今年年初,当我知道乔纳森加入车队,意外又高兴,在瑞士阔别多年后,我们又在青藏高原相聚,一起为车队的荣誉而战。”此时的董晓勇已是天佑德车队队长。
今年环湖赛,乔纳森和另外两名外援,加上本土车手张志善、董晓勇、王建财、李自森一起参赛。只会一点点中文的乔纳森平时称呼中国队员为“张 、董 、王”,把1997年出生的李自森亲切地叫做“baby”(宝贝)。
“无论是生活,还是赛场,乔纳森懂我,今年在队友们的帮助下,乔纳森连续5个赛段拿下代表个人总成绩第一的黄衫。”董晓勇说。
自“皇后赛段”——祁连爬坡赛后,乔纳森就一直“黄袍加身”。
得黄衫不容易但保住黄衫更难,20多支车队紧盯着他们。
其实,在今年参加环湖赛的22支车队中,天佑德队的实力只能算中上游,但他们是最团结的队伍之一。
第七赛段,车队的核心队员、第二赛段亚洲最佳车手张志善因肠胃感冒中途退赛。
第九赛段,董晓勇和车队其他队员一直骑在队伍前面,为乔纳森破风,那天的赛段全程235公里,骑行至152公里时,体力严重透支的董晓勇被迫中断比赛,上了收容车。
中途董晓勇和乔纳森交流时,乔纳森还一直鼓励大家,让大家放松。董晓勇说:“在赛场上,乔纳森临危不乱,有一种大将风范。在团队苦拼下,那天我们保住了黄衫。”
第九赛段的颁奖仪式,乔纳森又一次走上最高领奖台。董晓勇哭得像个孩子,“大家太不容易了,比得实在太艰辛”。
14斤的自行车,却承载着厚重
自行车运动带来的痛,董晓勇记忆犹新。
2010年的环湖赛青海互助赛段,离终点500米时很多车摔到一起,当时正在奋力冲刺的董晓勇从车上飞了出去,身体大面积擦伤。
“那种痛就像是拿打火机在你身上烤一样,夜深人静时,我会痛得掉泪,可是第二天,还得继续参赛,伤疤愈合一点又被撕开,如今那个痛依旧刻骨铭心。”
2015年在吉林参加一项全国自行车比赛上,就在离终点不远处,由于机械故障,董晓勇骑的车脱胎,他又一次飞了出去。一块奖牌就这样“拱手相让”,坐着轮椅回到青海的董晓勇无奈又心酸。
多年训练,给他留下不少伤病,肩痛一直困扰着他。今年比赛时,他还带着绷带和肌贴。年龄大了,他现在的训练比赛也是追求“简而精”。
对董晓勇来说,多巴基地-日月山-青海湖-西海镇的公路再熟悉不过。每年夏季,他们都会在青海训练。冬天,车队就转场到温暖的云南安宁。
“每年365天,330天我们都在训练,就是春节,我们也只能过大年初一,平时训练每次骑车路过日月山,我能看到家,但又不能回家。”董晓勇说。
从接触自行车时的青春少年到一个成熟的男人,董晓勇说,他失去不少,但自行车也赋予他太多太多。
“国际自盟规定的参赛车辆一般不少于7公斤,但在我的生命里,自行车却非常厚重,里面包含了我走过的‘平缓路面’和‘盘山公路’。”
董晓勇说:“队员们拿下黄衫也许意味着一份更好的合同,但对我来说,这也许是我职业生涯一个完美的句号。”
今年的环湖赛是董晓勇职业生涯的倒数第二个比赛。他说,全运会后,他将正式退役。“现在每天我都在享受比赛。”
“自行车运动何尝不是人生,伴我走过高峰和低谷,但更多时还是平路,需要脚踏实地。即便我退役了,我也不会离自行车太远,它会伴我走完人生的旅程。”董晓勇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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